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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电 — 他讥讽一位女患者阴道松弛。他评论另一位女患者皮肤光滑。他突然取出一位女患者体内的卫生棉条，还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把患者吓得不轻。
南加州大学的校友们正陆续站出来曝光当年找校医乔治·廷德尔（Dr. George Tyndall）看病时发生的不愉快。廷德尔是学生健康中心的资深妇科医生，如今正处在一桩愈演愈烈的丑闻的风口浪尖上。当年的学生们认为他当时行为不当，并伴有侮辱性言辞。眼下，她们正拨打学校专门设立的热线举报这位校医的恶行。
本周，南加州大学指责校医廷德尔的行为和言论“完全无法接受，并且违背了我们的价值观”。多年来，一直有医务人员谴责廷德尔在盆腔检查时故意以不当的方式触摸女患者，并对患者的身体进行种族和性方面的评论。
但学校没有及时将廷德尔的恶行向州医疗委员会汇报，直到在接受《洛杉矶时报》记者采访时才公开指控廷德尔，学校因此成为众矢之的。南加州大学对此事的处理遭到了学生、校友甚至中国政府的强烈指责。
其实早在 1990 年代，廷德尔就曾因不当行为而遭到指控，但他作为该中心的主要妇科医生，后来竟然又陆续给数千名患者做过检查。2016 年，一名护士向校园强奸危机中心投诉过他，之后他首次被停职。为期一年的调查结束后，在学校官员的施压下，他被迫辞职。
但学校并没有向加州医疗委员会通报这项指控。在内部调查完成后，学校官员表示，调查结果属于人事问题，没有法律义务知会州监督委员会——该委员会专门调查被指控不当行为的医生。
南加州大学的这桩最新丑闻距离该校上一桩丑闻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当时，该校医学院的前院长被爆出一连几个月与妓女狂欢，还在校园里吸食毒品。在辞职前，他还因多次慷慨募捐而备受赞扬，同时还是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而被选中接替他担任院长的那位男士也被爆出以前曾经性骚扰过某位女研究员，因此也被迫下了台。
南加州大学官员说，他们已经通过热线和学校设立的投诉网站收到了 100 多份对廷德尔的投诉。（周二，至少 35 万名学生及校友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邮件通报了校医廷德尔的情况，并告知学生们该如何进行举报。）官员表示，本周收到的投诉中大约有一半是匿名的，并且大多数是举报廷德尔在给患者做检查时的不当言论。
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有一位女士在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时不禁失声痛哭。2007 年，在她从南加州大学毕业之前，她曾拨通热线电话，详细描述了有一次找廷德尔看病的经历。她说，在盆腔检查的过程中，廷德尔将几根手指插入了她的体内，并问她“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高个女生吗？”这名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女士认为，他的意思是指她的阴道口很大。这名女士目前是一名律师，由于不想失去现有客户而不愿透露姓名。她说，自己当时并没有举报他的不当言辞。她表示，即使是现在，他的这番言论还会让她在性生活时觉得尴尬。
“这简直恶劣到了极点，但你能怎么办？”她说，“握紧拳头揍他吗？你甚至都不能退缩，因为他的手指就插在你的体内。”
这位女士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曾经瞧不起劳伦斯·纳萨尔（Lawrence G. Nassar，密歇根州立大学的前校医，曾经对 300 多名女童和妇女有过性侵行为）以前的那些病人，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容忍医生的虐待。“我会说，‘她们应该勇敢一点，去揭发他。’就在昨天，我突然间意识到‘等等，那不就是我么。’”
她说她不认为自己曾经被廷德尔性侵过。不过，和许多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士一样，她也不能确认这件事，因为当时还小，她不确定医生这么做是否合乎规程。
“最糟糕的是我觉得自己很蠢，”她说，“我花了那么多钱，上了这么有名的学校，可是却蠢得要命，竟然没有去揭发这么可怕的事。”
她说，在打电话给南加州大学后不久，她给一家为纳萨尔以前病人做代理的律师事务所留了言。密歇根州立大学同意在周三向受害病人赔偿 5 亿美元以示和解。她表示自己会考虑参与到任何针对南加州大学的法律诉讼中。
2015 年底，23 岁的亚历山德拉·阮（Alexandra Nguyen）找廷德尔看病时，很快就对他试图用越南语向她问好以及他对亚洲女性美的评论反感不已。
“他说我的皮肤很迷人，可以去当模特了，”她说。现在就读医学院的阮女士发现廷德尔的言论“不合时宜”，但并没有阻止他。
她说，廷德尔后来又评论起她的“湿度”，并问她是否比她的朋友们分泌水平更高。
“那次检查之后，我再也没有找过他，”阮女士表示。
另一名女士在大一时曾找廷德尔做过检查，那段经历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当时，廷德尔没作任何解释，就拔出了她的卫生棉条，并“举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位女士说，她只透露自己叫萨拉（Sarah）。
“我当然跟我朋友说了这次最尴尬的看病经历，但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举报，”她说，“我不想仔细回忆看病的过程，但他的行为确实侵犯了我的隐私，属于不当行为。”自那以后，她就一直坚持要求女性妇科医生给自己检查身体。
该大学官员在对 2016 年调查结果的总结中表示，他们在搜查廷德尔医生的办公室时发现了一箱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临床性质的，包括不同疾病或异常状态的图像。校方的声明称，这些类型的照片在临床上用于临床参考或患者教育的情况并不罕见。
但另一位在 1990 年代末曾几次找廷德尔看病的病人说，他曾给自己看过几张其他女性生殖器的照片，并称这些照片都是一项研究项目的一部分资料。这位拒绝透露姓名的女士说，廷德尔一再称赞她皮肤光滑。后来她对一个她以为是中心护士的女子口头投诉过此事，但没有提交书面投诉。
“我真不敢相信校方会让他在医院待这么长时间，”她说，“校方应该为自己感到羞耻。”
校医乔治·廷德尔
廷德尔向《洛杉矶时报》否认了自己的所有不当行为，但周四并没有回电话。
几名工作人员还指责廷德尔瞄准来自中国的学生下手，这些学生中有很多人是第一次看妇科病。星期四，中国政府发表声明，表示对此案件“严正关切”，并表示他们正在寻找更多细节。
“我们要求校方严肃对待此案，立即展开调查，采取切实措施，保证中国留学人员免受侵害，”中国驻洛杉矶总领馆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总领馆一贯高度重视维护海外中国公民包括留学人员的安全和合法权益。”
校方表示，目前尚不清楚新的投诉中有多少是来自中国留学生。
但这些指控已经在南加州大学的中国留学生中引起了轰动。在该校的 1.1 万名国际学生中，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几乎占了一半。该校在中国也有重要业务，在上海、北京和香港均设有办事处，负责开展学术活动、筹集资金和招募新生。
“我感到恶心。我觉得未来中国学生会觉得这里并不安全，”该校马歇尔商学院的研究生、23 岁的丽莎·王（Lisa Wong）表示。她还说，在中国这个年龄段的女性不常接受定期的妇科检查。“我们是来这里学习的，我们很脆弱。即便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如果医生向我们保证这是正常的程序，我们通常也不会多说什么。”
在校园接受采访的其他中国留学生表示，如果听到医生的奇怪评论或者认为自己遭到不当触碰，她们不太可能会去投诉。
法学院的学生邢楠（Xing Nan，音译）说：“中国的性教育并不强，无论是政府开展的教育还是家庭内部的教育都是如此。“中国人倾向于回避这个话题，所以对这方面的知识比较匮乏，这样的话你可能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而且，去医院看病时你已经很脆弱了，所以你会倾向于相信医生说的每一句话。”
作为对中国政府的回应，南加州大学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写道：“校方向所有可能去过学生健康中心并且没有得到应有尊重的学生表达诚挚的歉意。”
去年，校方改变了学生健康中心的运行方式，使其附属于该校医疗中心。在廷德尔工作期间，学生健康中心是独立运作的，并没有接受医学院的医生或管理人员的监管。在本周寄给学生的一封信中，学生健康中心的现任主席表示，现在提供医疗服务的都是家庭医学及精神病学系的教师，并且他们都“接受严格的资格认证和同行审查。”
几位医学专家和伦理学家表示，抛开法律不说，南加州大学确实没有履行及早举报廷德尔的道德义务。
根据州法律，如果医院和诊所对医生做出停职或辞退处理，必须通报医疗委员会。委员会每年会接到近万宗投诉，去年就开展了 1400 多次调查。如果发现严重不当行为，委员会可以吊销涉事医生的执业许可证。
“如果收到公众或诊所或其他医生的投诉，我们就会展开调查，”委员会发言人卡洛斯·比利亚托罗（Carlos Villatoro）说，“不过，前提是我们必须先接到投诉。”
翻译：熊猫译社 胡敏
题图版权：Jenna Schoenefeld for The New York Times
© 2018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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